plum pudding

冷cp专业户Lu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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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影之花Ch.1 乘舟的来客

CP兰陵王*咕哒子

小说的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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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伸进湖水的码头的末端木板上,有一个肉眼可见的细微凹痕。我每天都会坐在这里,双腿自然下垂,观察自己一成不变的倒影的样子,扔点面包屑喂鱼,同时等待送食物的小船。


小船自消融在远方蓝天里的群山峡谷飘来,在无风的水面慢慢飘到码头处。一旦我拿走里面的食物和其他生活用品,小船就会晃晃悠悠地离开,船尾拖拽着的波纹里荡漾着金黄色的花瓣。于是我便会继续等待下一天的到来,期待着小船里会不会带来一些新东西。


我不知道这日日循环往复地向我投送食物的船主人究竟是谁。船身细密地雕刻着撒克逊风格的湖水纹和恶魔的脸,船头装饰着粉红色的鲜花花环,从不凋谢。嗯,撒克逊这个词是我从一本书上看到的,书名为《湖之仙女的高贵美学》。某一天我从食物补给堆下发现了这本书,于是我推测,我能够活到今天,全靠湖之仙女的馈赠。


于是我虔诚地向大湖许愿。我感谢湖之仙女养育我,同时许下想要布偶,想要Play Station999游戏机,想要故事书,想要方便面,想要圆桌300珍藏游戏卡组,想要小鸟宠物等诸多愿望。而湖之仙女也不紧不慢地通过次次船运满足了我简单的小心思。


然而,诸如:请给我一艘能够离开这里的小船,请给我一架能让我离开的水上飞机,让我能够回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爸爸妈妈之类的愿望,湖之仙女从来没有给我任何回应。似乎只身一人待在这个漂浮的小岛上就如同昼夜交替,太阳和月亮亘古不变地挂在天上一样,不需要任何理由。


可我总觉得不大对劲——自我记事起,我便一直觉得有人在外面的世界里等我,而我也很想见到他们。我无理由地借直觉笃信着,那就是生养我的父母。他们一定在外界焦急地等待着我,但是由于漫漫水路,他们无法到达此地。于是他们向湖之仙女祈愿,借助湖之仙女的力量来养育我。


我曾试过直接跳进湖之仙女的小船,但是这艘小船似乎不能承载我的重量,直接把我翻进了水里。真是奇怪,明明运送比我体重分量大得多的食物都绰绰有余,为什么唯独载不了我呢?


无论如何,我真的好想这个世界能够迎来它的第一个客人。对于整个世界只有自己的这一事实,我已经感到厌倦了。大湖的仙女究竟知不知道,无论她再怎么给我运送好吃的食物,好玩的东西,我都已不再会打起精神来了?


于是在昨天的傍晚我许下了第一个愿望。“请让我在这个世界里亲眼见到一个活人吧,求求你了,仙女大人,你是最美丽的大姐姐,你是最棒的仙子。”


正确来说,是希望能送一位技艺精湛的造船师傅进我的小世界。我试过自己动手造小船,然而屋顶的钢板似乎并不是造船的好材料,亦或者是因我手艺不精,一脚踏进我做的丑陋的小铁船,便有湖水从空隙中急速渗入,不出半米我便又栽进了水里。于是我盼望着第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客人能帮我造一艘结实的小船,好让我能离开这个世界,与外界的父母重逢。


随后我目送着小船远去,船尾扬起的波纹里翻滚着金黄色的花瓣。不会腐坏的花瓣静静地漂浮在无风的水面上,日日周而复始,在我的小岛和尽头的山谷中画出一条金黄色的航线,即使到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金黄色的花瓣航道也闪闪发光,使我不得不拉上窗帘才能睡觉。





今天,仙女的小船如约而至。不知道这一次,仙女会不会实现我的愿望?我并没有对这次许愿抱有什么期待——以往凡是以外面的世界或人为主体的祈愿,无一例外都落空了。


我踮脚想要看看船里是否坐着人,却连以往堆成小山一样的食物堆都没有看到。奇怪了,是我贪得无厌的缘故,这次湖之仙女难道就连食物也不想送来给我?我开始感到慌张,冰箱里的食物并没有剩下多少,这意味着我马上要饿一天肚子了。


我沮丧地等待小船靠岸,在脑中思索着夜晚应该如何向大湖道歉,要如何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提出诸如“回到外面的世界”之类的问题,然后我见到——


船里躺着一个人。


在此之前我未曾亲眼过活人。我仅仅是通过有手有脚有五官,没有羽毛没有鳞片没有尾巴这些要素来推断这个在小舟里沉睡的是我的同类。他的胸口还在起伏,还没死,正在呼吸。虽然没有插图里仙女们高耸的胸部,脖子处却有一个正在轻轻滚动的硬结,可能证明这是一位性别异于我的男性。他的身体比我长一大截,可能是巨大年龄差的象征。


他的睡姿其实并不是十分自然——可能是船舱太逼仄的缘故,也有可能是湖之仙女连哄带骗地把他硬塞进了船舱里——总而言之,他眉头紧蹙,银色的短发紧贴着脸颊,细密的汗珠清晰可见。显然这段漫长的湖上旅程对于他而言并不是良好的旅游体验。


我顿时紧张起来。讽刺的是,当湖之仙女真正地回应了我,并把一位陌生男性送到我家门口时,我慌张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办?怎么办?我在码头上来回踱步,拼命用湖水洗脸希望让自己冷静。


我注意到他腰侧那一根比我半身还长的棍状物,接着便蹑手蹑脚地跨进船舱,偷偷地解下他的棍棒,仅仅是解那造型古老的系扣就已经花了我好一会时间。在此期间,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细长的手指,又不可避免地弄乱了他平整的衣服,可是他都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这究竟是哪里来的猪头?


于是我又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他的脸——他细白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散发着一层微弱的超自然荧光(至少我的皮肤不会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七彩的炫光);头发的颜色和我一样是银白色的,发尾带着一点黑;他鼻子高挺,睫毛竟然比我的还要长一点点,此刻正随着他平缓的呼吸微微扇动。不知为何,久久注视着他的脸,我的心中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不行,说不定我已经陷入了什么精神麻痹的圈套,需要赶紧打起十二分精神。


那把棍棒非常美丽。垂直于棍身的横把上镶嵌着金丝玉石,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块亮闪闪的紫色水晶。 我试着把木棍从木套里拔出来——一块细薄的铁片抽身而出,在阳光的直射下闪得晃眼。未曾见过如此细薄的屋顶钢铁板的我好奇地用手指蹭了蹭铁片的边缘,只见有红色的液体从我指尖渗出,随即便感到一阵刺痛。


“嘶!疼疼疼……啧,就知道湖里出来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咳……呃……咳咳……”


我吓得连滚带爬地缩进旁边的灌木丛里,本想据为己有的木棍在慌乱之中掉在了湖边的草地上。该死,为什么唯独这时候他会醒过来?我的心脏怦怦直跳,似乎吊到了嗓子眼,只得捂住嘴巴,生怕自己惊叫出声让他发现我的藏身之处。


“这是……哪里?头好疼……”


虽然是我从来没听过的语言,他说的字句我却都能够听懂!


他从逼仄的船舱内爬起身,抬手揉搓自己凌乱的后脑勺。僵硬的关节发出的咔咔声在这个本应只有一人的小世界里格外明显。既然是一幅不亚于我的迷茫模样,可能被送进这个世界真的并不是他的本意。只见他下意识地用手摸上自己的脸,指尖碰上我刚刚不小心滴在他脸上的红色液体。


“嗯……?奇怪,我的假面呢?还有我的剑?为何都不见踪影了?”


他摇摇晃晃地捂着头从船舱走出,然后弯腰捡起被扔在草地上拔出的,被称为“剑”的铁片。剑主人仔细地眯着眼,似乎发现了剑上小小的一道红色痕迹。把剑塞进木套后,他开始慎重戒备地围绕小船巡视,见到船头粉红色的花圈后,口中念念有词。


“竟然是那位大人的安排吗……可为何不经任何说明就将我发配到这个地方?”


哪位大人?他在说湖之仙女吗?说来奇怪,这次湖之仙女的小船别有用心地没有立刻离开,难道这个人是什么值得仙女妥协的贵客?既然随身带着一个锋利得能够划破手指的工具,在这大湖地域能够有用武之地的,也就是插鱼了。他说不定是个大湖边上身手矫健的渔夫精灵,是被仙女派遣来岛上的?


他开始疑神疑鬼地四处巡视。他先缓慢地围绕我的房子审视了三四圈,想要抬手敲门却又犹犹豫豫;随后踏进了我的小花园四处打量,我提心吊胆,生怕他一不留意把我好不容易从仙女那求来的菜苗和花圃给踩坏;最后他又回到小船边,小心翼翼地嗅着空气中的蛛丝马迹。


所以,他究竟在找什么东西?他口中的假面,难道就是我放在家里橱窗中的那个金色长角面具?可那是我的东西啊。难道湖中仙女给我送来的客人是一个兼职小偷吗?唔,有点火大。


形迹可疑的精灵走进灌木从,反而开始挑选起地上的树叶来,真是令人一头雾水。借着他悉悉索索地挑选树叶的这一时间,我轻手轻脚地从灌木从中钻出来。敞开的家门口近在咫尺,只是几步的距离而已!我刚一迈出左脚,就听见脚下的干燥枯叶发出“咔啦”的一声。


完,蛋。


“是谁?给我站住!”背后传来一阵怒喝,战栗通过我的脊柱传遍全身。“转过身来,面向我!”


“凭什么啊,为什么我在我的领地需要对你惟命是从?”


……我一边这么想着,身体一边不受控制地转动,看来心未屈服,身体已经下意识屈服于入侵者强大的威慑力之下,我为自己的不争气感到不齿,索性直接扭头怒瞪这位对我以剑相向的入侵者。


一转身,寒光凛冽的剑尖直指我的眉间,惊恐和愤怒使在我眼中打转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紧接着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在我们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他放下了捂住脸的手,紧锁的眉间显现的只有难以置信的震惊,他的嘴微微张开,却说不出话来,不协调的面部表情显示着几乎打破认知程度的精神冲击。直指着我鼻头的剑被颤抖的手臂缓缓放下,最后无力地掉在地上。


我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他气势像被一桶水直接浇灭,于是便趁势鼓足勇气,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朝他大吼。


“你是谁?你刚刚在干什么?”


“……”


“你怎么不说话呀?你偷……你,你……竟然偷我家门口的叶子!”


“呃,我……我……”


语无伦次,支支吾吾,行为鬼祟,时刻捂脸,面对一个带着哭腔的小女孩却束手无措,看来这个看上去很厉害的家伙也有弱点。于是我灵机一动,挤眉弄眼地让自己挤出更多眼泪。


“怎么现在就畏畏缩缩的?刚才不是凶得很吗!呜呜呜呜呜呜……我的叶子……呜呜呜……”


“不,不是……这……哎!!”他一脸痛苦地抬起双手抱紧脑袋,面对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的窘况,他语气之中的烦躁和懊恼清晰可辨。“先别哭了,好吗?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对不起,我把全部叶子都还给你,不要哭了,听话,好吗?”


他翻遍全身的口袋,把自己刚刚收集的叶子全部抖落在地上。我在挤眉弄眼的间隙中瞄了一眼地上的叶子,发现经他挑选的叶子无一例外形状完好,且全部叶子都端端正正地戳了两个孔,一看我就知道,这对应着两个眼睛。


“噗,所以你拿叶子是为了做面具吗……呜呜,你偷我的叶子居然是为了当小丑……你好奇怪,呜呜呜呜呜……”


“别别别别……”


面对着连我自己都觉得聒噪的幼稚哭声,没有人会招架得住。接下来他肯定会烦躁地恳求我停止大声啼哭,然后我就可以以正当的理由要挟这位渔夫用造船来弥补伤害我的罪过,一条坚实的小船就轻松到手。感谢生下我的父母!连我都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感谢湖之仙女,送了一个这么好搞定的家伙来到岛上,一切实乃天时地利人和——


“欸!你干什么……“


正当我为自己的良策沾沾自喜时,我只觉得手臂被轻轻一拽,重心一下前倾,身体撞进一个温暖厚实的窝里。当我在慌乱之中无暇顾及装模做样的哭闹,想要从他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时,我听见一声。


扑通——


是我被拽进他臂弯中肢体碰撞的声音,也是传进耳中听见的第一声他的心跳。那是我首次听见和我生命中产生交汇的,第一个人鲜活地存在着的声音。


仅仅是一个小孩的胡闹,闹脾气的眼泪完全可以自然风干,装模做样的哭腔完全可以一笑了之。根本轮不上用拥抱来安慰的资格。在面对无法制止的哭声时,手无足措的他却如同不加思考般把我揽进了怀里。


他是,想安慰我?


下意识的动作完全只能用本能来解释,像是不需要任何理由。我稳稳当当地嵌进他的双臂中,挥剑如风的有力的手臂此时轻轻地揽着我,好像生怕一用力就会伤害到我。


……这个,难道就是被呵护的感觉吗?


这就是,无数个黄昏在码头的等待,无数辗转反侧被思念煎熬着的夜晚,无数怅然若失的清晨,无数失去希望的空虚午后,都时常幻想着,都无法用双手描摹的触感。这触感,本应只存在于我遥远的梦中。


刚才荒唐的闹剧早已被我抛之脑后。


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我究竟等了多久,连一个陌生人的拥抱都已经能让我感到如此满足?


我好想他们,我好想他们回来陪陪我——


他抱着情绪毫无征兆地瞬间崩溃,大声痛哭的我,轻轻摩挲着我抽噎的背,伴随着哭声,和我一起融化在在橙红色的黄昏里。




高,长,恭。


这个复杂的名字让我花了不少时间,在他紧张的注视和不厌其烦的纠正下反复练习才记住。相比那个复杂的“兰陵王”称号,这个名字的音节更好听,也相对来说更好记。“长恭”的发音和他给我感觉的一样,是温柔的,值得依赖的,像是故事里那种洁白细腻,馨香四溢的花朵。奇怪,为什么我会用花来形容一位男士呢?


我竟然想要耍小心思诓骗一个这么美好的人帮我造船逃离这个世界,想想还真的有点过意不去。但机不可失,这是我离与父母重逢的最近机会,若要错失这个湖之仙女赐予的礼物,重新付出不知何时何日才能结束的等待,这个代价也太大了。若要弥补我的过错,就用我所能给的一切好东西来让我的良心减轻些许负担吧。


但是有一点我一直不太明白:似乎起初高长恭并不知道来这个世界的目的。难道湖之仙女没有事先和她打招呼吗?还是说本来应该到访这个世界的人并不是他?


“那个, 长……恭恭……呃……”


“没事的,不用紧张。是长恭哦。”


“长恭,是湖之仙女让你来的吗?”


“嗯??湖之仙女?……嗯,的确是那位大人将我发配到了此地。”


“对不起,但是我很想知道,你难道是被湖之仙女绑架了吗?因为我一开始看见船里的你,就像是被人打晕了直接扔进船里一样,看上去好可怜。仙女居然是个这么粗暴的人吗?怎么可能啊……”


我脑中美丽又柔弱的纤细仙女形象瞬间变成满身块状肌肉的魔法裙子壮汉,我闭上眼睛不敢细想。


“这是因为……唔,因为……”


让我不用紧张的人反而自己开始紧张了起来。我看着他眼神飘忽,支支吾吾,语无伦次的样子,想起刚见面时他的窘况,萌芽的信任感在无法解释的疑惑中开始有消磨的迹象。


“……无论如何,我不是坏人。这一点请务必相信我。此外,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多有冒犯——刚才,是我吓到你了吗?”


“其实,其实,”面对着他稍显担忧的表情,反倒是我开始变得不自在了。同样的窘迫这回轮到了我,我不敢抬头看着他被骗了却依然真心在乎我的表情,右手下意识四处摸索,碰到了左手食指,就开始互相打架。“一开始看到你的反应,我大声哭只是为了吓唬你,想创造机会让你不得不留下来帮我造船离开这里。但是之后我是真的哭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的……可能是我想起爸爸妈妈了吧?对不起……”


在我扭扭捏捏地说完后,十只手指都被掰得泛红。我生怕他会因为我坦诚地说出理由讨厌我,但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太温和,太负责,如果要用谎言来欺骗他,这只会让他更难过。一想到这张美丽的脸在发现真相后一脸失落的表情,这种过意不去的感觉即便用回到外面的世界这一机会换取也无法让我放下。哇,原来我是个这么会为别人着想的人吗?


突然,我的双手被一双更大的手轻轻握住。手背碰见有热度的,有点粗糙的手掌,感觉痒痒的,我微微眯起了双眼。


“原来如此,我可以原谅你。就算欺负我,也不要欺负自己的手指呀。”


我抬起头,看见他好像散发着沁人香气一样温柔的笑容,心头好像被热乎乎地扑通戳了一下。其心胸之宽广豁达使他并没有计较我的小心思,这样的对比使我更难过了——我究竟是自私到何种地步才会想要使唤这种人来帮我造船啊?


“不过,你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啧,果然!……好吧!什么问题?”


“究竟为什么这么想去外面的世界呢?漂亮的小房子,小菜园,小码头和小秋千,在外面的世界你可不一定还会拥有。”


“可是外面的世界一定有爸爸妈妈。他们比小房子,小菜园,小码头和小秋千……不,爸爸妈妈一定比这里的一切都重要得多。”


在我如实回答的同时,码头方向的金黄色水路依旧在闪耀着细腻流沙般的光芒。我伸手给他指了指花瓣水路的方向。沿着这条湖之仙女画出的航线,跨过这片广阔的水域,在山谷的尽头,就是我日思夜想的外面的世界。在真正的世界里,有脾气捉摸不透的奇怪肌肉仙女,有焦急地等待我回家的父母,有书中所写的各式各样的风景,形形色色的人,有我无法想象的,一家人重新开启的圆满灿烂新生活。山谷的尽头就是我所有的念想。


我需要的只有跨过这片湖的一艘小艇,而这简单的愿望,湖之仙女却不屑于满足。无论我怎么在倒在湖边哭得脱力,怎么朝着湖中的小鱼咆哮,怎么虔诚地沾水祈愿,仙女都不为所动。仙女虽然养育着我,某些时候却格外残忍。


“……其实,我认识你的父母。”


“嗯嗯嗯。……诶??!!你居然……”


“说来话长。”


“……唔,好吧,哼。反正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对吧,对吧?!”


见到我惊喜且想要拽着他的衣服没日没夜地发问的架势,他脸上平和的表情慢慢变得凝重起来。我在分秒之间仔细权衡烦扰他的利弊,最后识趣地抑制自己无穷无尽的好奇心。咄咄逼人地把山长水远地挤在小船里且还没得到充分休息的客人叨扰得烦躁,这可不是主人应尽的宾客之礼。为了长远的利益,我需要忍耐。反正,来日方长,直到小船造好为止,我将会和他度过一段很长的时间。


在来访者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我倾尽了家中所有的存储来好好款待我的船工,啊不,我的客人。被我放在储物室的大包海盐胡椒薯片被我毫不犹豫地撕开一个大口子,一股脑地倾倒在餐碟上。为免长恭的饮食习惯和我有异,我还摆出了五种口味的方便面以备不时之需。餐后还有土豆泥做的土豆泥做的土豆泥无限量供应——在我的饮食方面,湖之仙女总是严格把关。


“等等,你平时就吃这些东西?”


“诶?你不喜欢吗……哎。”


“没,没有,估计是文化差异。谢谢款待……非常丰盛。”


看着我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努力地用口头功夫安慰我。看见他努力地把海盐胡椒薯片用三倍土豆泥送进口中时满足得皱起眉头的样子,我又高兴又满意。毕竟我可是拿出了自己看家的本事,仓库已经被我清得干干净净了。


“刚刚小船漂走了吧?明天下午仙女又会送吃的过来,到时候还会有更好吃的东西。等着吧!”


在他捂着腹部谢绝了我的另一碗土豆泥。在他转身进入浴室洗澡的时间间隙,我又飞速地把自己的卧室改造成客房。说实话,在看见他穿着同一套衣服从浴室出来后我还是有点震惊。


“咦?这件衣服是速干的吗?……这样啊,外面的世界好神奇。今晚你睡我房间吧!那里是全家最舒服的地方。我睡外面就好了。”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发言,就被我使出小牛一样的力气推进了卧室的被窝里。小房间里挂满了装饰品,枕头毛巾也细心地更换成了花朵状的款式,他显然被我宾至如归的款待感动得哑口无言。


“睡得着吗?要不要讲睡前故事?”


“这!……不,不用了……谢谢。”


“啊?为什么害羞呀?我本来还准备了我最喜欢的故事打算讲给你听呢,哎……”


“呃……其实!其实讲睡前故事……也不是不可以。很久没听过了,我也想试试。”


既然他红着脸邀请我给他讲故事,我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我从书架上掏出我最喜欢的,也是唯一一本放在书架上的故事书——《亚瑟王传奇》,坐在他的床边,酝酿完感情后大声朗读了起来。至于为什么这本厚重的书会变成我的睡前故事,以及这本书我只要一看头十行就会沉沉睡去不省人事,直到第二天太阳升起等注意事项——这些事情在高兴和激动的浪潮冲洗下早就被我忘光了。


——————————

为什么要在小女孩的房间里放一本《亚瑟王传奇》呢?那当然是梅林自有深意啦。但同时又因为梅林下了咒的缘故,小朋友在兰陵王来到之前,头几页都翻烂了,也一直都不知道亚瑟王的结局是什么。

亚瑟王传奇隐隐约约也代表着小女孩终点的存在形式。太早让她知道也不好吧。 梅林可能是这么想的。

#一看几页就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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